付靈回到將軍府便動手寫了一個藥方，是安胎藥。

付靈也是公主，自然金貴，一向都有太醫定期號脈，可太醫院那些終是比不上付靈的。付雅的身子虛，普通的安胎藥卻只能安胎養神，付靈在藥房裏加了補氣血的藥材，和原本的藥材正好相宜。

藥方過後，付靈又親自去了太醫院選藥材，每份藥材都是看了又看，格外小心註重。

派遣阿蓮將安胎藥送過去之後，付靈又命黎萱去尋一個繡工頂尖的繡娘。黎萱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，但是主子吩咐的事情，她們做下人的也只管照做就好了。

付靈坐在木案邊，案上是研好的墨水，面前放著一幅畫，是一些繡花樣子。

“靈兒。”南懷瑾一臉嚴肅的握住了付靈的手，“我問你一件事，你可要好好回答。”

看他這嚴肅臉，她莫名想笑是什麽情況？付靈努力平覆想笑的心情，點了點頭，示意他問。

南懷瑾憋紅了臉，半天才開口道：“你可是有了？”

付靈一臉詫異，似乎還沒反應過來：“有什麽了？”

南懷瑾扭捏了許久，終於幹脆的說明白了一句話：“你是不是有喜了？”

付靈擡頭看了看南懷瑾。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畫的孩子衣服，終於明白了過來。

“說什麽呢？這是給雅兒肚子裏孩子準備的。”付靈低頭吃笑，又稍顯無奈的搖了搖頭，嘆了口氣之後坐下來繼續設計繡花樣子。

“我讓萱兒去找繡娘了，只等雅兒的孩子出生了。”付靈神色眉眼間書寫溫柔，就好像那孩子是自己的一樣。

“羲和公主的孩子頂多四個月大吧，離出生足足還有六個月，難不成你這件衣服要做六個月？”南懷瑾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，略微不難。又不是自己的孩子，那麽興奮做什麽。

付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，七分認真三分笑意道：“我一定要自己做，這樣才足夠有心意。”

實際上，付靈對付雅還存著幾分愧疚，即便她知道照當時的情形，付雅是非蘇文浩不嫁的，可是自己也著實當了一把助力。若非如此，怕也不會落得如此局面。

正說著，黎萱和阿蓮就回來了。黎萱身後還跟著一個約莫二十幾歲的女子，應該就是繡娘了。

“奴婢莫娘，見過公主殿下，見過將軍。”

那女子看上去長得還算清秀，只是眼角的胎記太過顯眼，就算刻意垂下了幾縷頭發，也不大遮得住。整個人看上去便有些醜陋了。

“不必多禮。”付靈淡聲答道。

“你且幫我看看這衣服能不能做出來。”付靈轉身將畫了款式和繡樣的宣紙遞給了莫娘。

莫娘先是一楞，臉上便出現了讚許的神情。

“公主這衣服，的確極為好看，不過若真的要做出來，到底是有幾分難度的。”莫娘眉頭微蹙道。

“六個月。”付靈道，“六個月內，我要自己做出來。”

莫娘之前便聽黎萱說過，付靈是要替還未出生的小侄子做衣服，以為只是要請一個好些的繡娘罷了，卻沒想到她是想要自己學。

這倒讓莫娘有些意外，一來，是因為她莫娘閱歷無數，卻不曾見哪個公主自己親手給他人做衣裳。 二來是因為，她到也不曾見哪個公主不會繡刺繡的。

“奴婢以為公主天資聰穎，必定不成問題。”莫娘點頭，轉而又笑道：“公主真是有心了。 ”

付靈搖了搖頭，不知道在想什麽，她伸手摩挲著宣紙上的繡花樣子，透出一種直達眼底的悲戚。

也許付雅這輩子的幸福都會這樣葬送了。付靈始終覺得，自己是始作俑者，所以才想好好補償給付雅的孩子。

這不是憐憫，施舍。是她對付雅的愧疚及姊妹間本質上的幫助。

況且付靈也是真的喜歡孩子，她只覺得除了付捷捷，這世上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可愛的。

黎萱在一旁不知為何，忽然一笑：“公主這麽喜歡小孩子，為何不與將軍生一個？”

“就是呀，聽萱兒姐姐說公主同將軍成親也有四五個月了，這肚子卻怎麽一直沒動靜？”說話的是阿蓮。

付靈故作生氣的模樣：“看來平日是我對你們太好了，都分不清尊卑了，竟如此打趣主子。”

“公主，我們錯了，您可別生氣。”黎萱深知付靈脾氣，那生氣自然也不會是真心的，故黎萱語氣依是帶著幾分打趣。

付靈嘆氣，“就連阿蓮都被你帶壞了，我日後怕是不敢再招婢女了，不然還不知被你教壞多少個。”語氣亦帶著幾分打趣。

片刻的嬉鬧後，莫娘也摸清楚了付靈的脾氣，當初倒是用聽聞這昭和公主是何等厲害的人物，如今看來，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好相處上幾分，速度是個面冷心熱的主。

“既然決定了，日後你便住在這，每天午時來我這，教我兩個時辰繡工，你看可好？”付靈看向莫娘道。

“公主說什麽便是什麽。”莫娘也不意外付靈只學兩個時辰，她必定不是像普通公主一般只在家繡繡花，能擠出這兩個時辰，已經很不容易了。

付靈也應聲，語氣還是有幾分疲憊：“嗯。”

第二日午時莫娘準時來找付靈，在門外喚著。

付靈見是莫娘，慵懶的應道：“進來。”

莫娘聞聲推門而入“公主。”語罷向付靈行禮。

“免禮。”

莫娘隨後起身。

“日後若不到正面子上，私下這禮便免了吧。”

“這……怕是不好吧，自古以來，哪有奴婢不給主子行禮的。”莫娘語氣有些五味雜陳。

“你若當真認我是主子，聽我的便是。且，你教我繡工，也算是我師傅，我可不曾見師傅有跟徒弟行禮的。”付靈又道。

“這……”莫娘顯然有幾分意外，她一個普通的繡娘，從未想過以公主的師傅這樣的身份自居，付靈卻放下身段，肯將自己當做師傅，著實讓她有些感動。

“這沒什麽，”付靈接了下去“你聽我的便事，若再多禮，倒反倒是不尊了。”

莫娘聽聞身形一顫：“公主嚴重了。莫娘聽公主的便是。”

付靈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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